中国传真新闻社消息 人大新闻学院《深度报道》课程作品。本期作品为黄思琪、刘静娴、王思未、赵晓晨同学的《走向深渊的福利姬:金钱、性和青春男女》,指导教师为唐铮。全文共6997字,预计阅读时间14分钟。
距离2020年高考不到100天,18岁的福利姬小樱决定退圈了。
洗完澡,把自己关在浴室里,对着镜子摆弄姿势、拍摄隐私部位,小樱像往常一样,确认画面里没有露脸,再点开美图软件,一笔一笔地遮掉浴室背景,保存、选择照片、点击“发送”,把图片发布到社交平台和会员群里,等待赞美和红包。
在圈内,这一系列行为被称为“发福利”,花钱买下无码图片的男性是“绅士”“金主”,被消费的对象则是等待“投喂”的福利姬。经过两年的运营,小樱拥有一个将近8000位粉丝的社交账号和一个50人的会员群,日收入最高达到500元。但如今,这一切都成了她的梦魇。
“希望任何一个女孩都不要走上这条路。”她说。
所谓福利姬,是以日本二次元文化为盾牌,售卖自己大尺度照片和视频,以此牟利的女性群体。最初,福利姬多用动漫角色扮演(以下简称COS)作掩护,打着“动漫博主”的旗号,穿着暴露的动漫衣服挑逗观众。然而,福利姬低门槛、高收入,又能藏身于网络世界的特性,逐渐吸引越来越多人涌入市场,其中不乏大量未成年少女。
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福利姬群体,在各个社交平台的暗处恣意生长,尺度逐渐不堪入目,二次元标签也不再是必需品。而随着“业务规模”的扩大,以兼职名义诱导未成年成为福利姬、收集福利姬资源进行二次倒卖等现象也纷纷出现。不少福利姬难挡金钱的诱惑,从“线上”走向“线下”,构成了一条堪称“云卖淫”的互联网软色情产业链。
01
名与利:充满诱惑的陷阱
一台拍照的手机、两套情趣内衣、一个发布大尺度内容的社交账号,小樱带着这些踏入福利姬行业。她最大的资本,是自己的身体。
2018年的暑假,即将升上高二的小樱接连遭遇了校园暴力和网络诈骗,背上几千元的债务,患上精神疾病,却不敢和家人坦白。无意中,小樱在一个交换COS物品的社交网站刷到了一条兼职信息,但帖子里没有写明具体的工作。
与COS相关的社交网站里,存在许多语焉不详的兼职信息(图源:网络截屏)
出于好奇,小樱主动留言,和对方加了好友。这位化名为X的男性委婉地提出,可以拍露骨的照片来赚钱。
“当时精神压力很大,只想做疯狂出格的举动来释放压力”,自认为性意识觉醒很早的小樱直接同意了这项工作。在此之前,她听说过“COS圈援交”,但从未了解过福利姬行业潜在的风险。
X为小樱在一个以成人内容著称的境外轻博客平台创建了入行的账号。从此以后,小樱只需要拍摄图片,由X上传到平台,吸引用户关注并付费。
自称是深圳一名辅警的X,就是负责为福利姬和客户牵线搭桥的代理人。熟练掌握福利姬运营技巧的代理,往往也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孩,作为福利姬产业链中的重要一环,各大社交平台上都能窥见他们的身影。
代理人的职责,是在公开平台发布兼职信息,吸引年轻女孩“拍图赚钱”。收入新人后,根据女孩的身材情况、业务范畴制定专属的价位表,并对福利姬进行“岗前培训”。此外,代理人还负责运营手里的福利姬账号,用不同的账号相互转发引流,并为每个福利姬创建会员群,统一收费,再与福利姬分成。
19岁的T在国外某社交平台上自称“新人导师”,在他的主页上,一连数条都是同样的信息:“新人福利姬看过来,本人网教新人,主页有示例。”其后附有他与福利姬的“教学”对话截图,其中言辞直白露骨。
他自称曾指导过两位新人,“都挺成功的”。记者伪装新人与其取得联系,他给出了丰厚的条件:收入二八分成,并且还可以再商量;根据女孩的时间安排来做计划;如果女孩缺钱,他可以垫钱购买服装和道具。
“如果你真的急需钱的话,这个是真的快。”据T介绍,如果交由他来运营,两个星期以上就能每天都有钱入账,“前期可能来钱不快,后面就快了。”他自称曾在三周内帮助一位福利姬涨粉五千,并展示了一张账单截图:2020年5月(截至13日)收入58笔,共2566.16元。
在他列出的“价格表”里,有添加私人微信的“门槛费”、图包视频、会员费等,以“520”、“1314”等具有谐音意义的数字标价。除此之外,客户还可以对福利姬提出要求,定制想要的图片和视频、购买女孩使用过的贴身衣物、与女孩进行视频通话。
代理人T为女孩“量身定制”的价格表
当问及未成年人做福利姬是否有风险时,他表示“不会怎么样,只要不露脸”。甚至福利姬的价格会因其未成年的身份而更高。
“生意”以外,他在女孩面前也是贴心的大哥哥形象:“你先把你作业写了,有不会的可以问我。”
我国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及《刑法》对制作、复制、出版、贩卖、传播淫秽物品以牟利的行为均有规定,福利姬与她们的代理人涉嫌违法犯罪无可争议。然而,网络给予了他们藏身的空间,在大多数情况下,线索少、侦办难,也是无奈的事实。
对于平台的监管责任,中国政法大学教授苑宁宁表示:“法律规定,网络平台对于平台内公开发布的信息负有审核责任。但现实中,网络服务提供者对于用户发布的信息监管难度很大,包括监管的手段、边界等,都不明确。”
江苏某律师事务所的孙律师认为,“网警会进行监控,但没办法做到主动筛选。类似推特、汤不热等境外的社交平台服务器不在国内,更加难以监管。”
02
进与退:难以抽身的表演
在X的指导下,小樱购买了两套情趣内衣,学会了摆弄哪些动作、拍什么照片能吸引更多人关注。发布福利照片两天后,小樱得到了第一笔100元的分账。她被拉进一个群聊,里面都是愿意花钱买她照片的“绅士”,入群的门槛是20元。X告诉小樱,光靠做福利姬的代理,他月收入可以稳定在一两万元左右。
小樱觉得,X待她不薄。X自称与其他福利姬都是五五分成,但了解到小樱需要花钱买药后,他同意与小樱三七分。尽管如此,X的存在依旧影响了小樱的收益。一段时间过后,小樱开始和一些客户私聊、绕开X接单,这让X感到不满,他认为直接由他出面联系客户更为妥当,理由是小樱“年纪小,容易被骗”。
刚入行的福利姬,依托代理的好处是不需要操心怎么赚到第一桶金,但随着时间推移,一些掌握业务流程的福利姬希望能脱离代理,获得更多收入。因此,代理人必须源源不断地寻找新的目标。
在X手下两个月后,小樱决定离开代理,自己单干。她放弃了入行的账号,重新在国外某社交平台上建号,自己拉会员群收费。在此期间,她被邀请进入一个群聊,里面有很多和她一样的福利姬,也有大量男性客户。群主阿明是一个专门收集福利姬资源进行二次倒卖,为福利姬扩大客户群的中介。
一边以“群里的妹子都玩得很开”为噱头吸引客户,入群即收50元的“门槛费”;一边以“拓宽客户渠道”为由拉拢福利姬入群,还能借口验证真实性“白嫖”福利姬的照片。像阿明这样的中介,相比于代理人,付出的劳动更少却同样得到巨大的收益。因此,很多长期消费福利姬的客户在摸清套路后,都尝试自己做中介,倒卖资源回本。
一次,群里一个客户和阿明吵了起来,理由是阿明曾在他们进群的时候许诺将入群的会费和福利姬分成,最终会费却被阿明一人独吞。小樱觉得这个客户充满正义感,为包括自己在内的福利姬打抱不平。但没过多久,小樱就收到他的私信,让自己离开阿明跟他走。“敢情他也就是眼红群主挣的钱多呗。”
最终,小樱拒绝跟随客户另起山头,也退出了阿明的中介群,依旧自己经营账号。
同样在今年参加高考的点点也是一名“线上”福利姬。不过五个月的时间,她通过独立经营账号已经拥有了1.5万粉丝。与小樱不同,点点先是抱着“本来就是玩玩嘛”的心态,在国外某社交平台上发布自己裸露的自拍,直到网友向其询问是不是福利姬,她才认识并进入这个行业。
发现经营福利姬账号可以赚钱后,点点学着更换了社交平台的置顶——“58解锁好友位,私信找我要二维码”。为了应对平台炸号,她还开设了一个与大号互相关注的小号。高考在即,她发布一条公告:“要停止营业一段时间了。”
然而,像小樱和点点这样混迹外网、单打独斗的福利姬,在业内只能算是籍籍无名的小角色。在国内某社交平台上,还有大量认证为“知名动漫博主”、粉丝量在十万以上的账号,实则是处于业内上层甚至头部的福利姬。她们发布的带有性暗示的图片都是由摄影师跟拍、修图后的“写真”,更大尺度的图片则需要进入会员群或在淘宝、偶像写真APP等平台购买。
自称是Coser和舞见(注:指在视频网站上投稿自己原创或翻跳的宅舞作品的舞者)的小萌就是一名拥有官方认证及18万粉丝的福利姬。作为二次元文化爱好者,她在2019年5月发布线上众筹的写真集,正式作为福利姬出道。
一个月后,还是新人的小萌在哔哩哔哩(以下简称B站)投稿自己参加宅舞大赛的作品,获得了将近6万次播放量。视频中,小萌头戴粉红色发箍,身穿动漫人物“爱酱”的COS服饰,紧身的热裤近乎裸露。为了通过审核,她将关键部位打上马赛克,但评论区仍有不少人“求无码链接”,一位提供链接的用户被点赞132次,成为评论区的“置顶”留言。
和从不露脸且不以二次元为标签的小樱不同,小萌更接近福利姬的原始定义,由团队包装,穿着动漫角色服饰,在多个社交平台上发布照片和视频博关注、开直播求打赏,粉丝还可以加入一个专门发布写真信息的购图群进一步消费。
“任何组织和个人看到涉嫌违法信息后,都有权向网络服务提供者、网信部门或者公安部门举报。”苑宁宁说,“网络服务提供者接到举报后,应当核查,根据网络安全法采取处置措施。”B站舞蹈区作为部分福利姬博眼球的主场而饱受争议,但实际行使举报权利的人仍在少数。
而在QQ、微信等私密性较强的社交工具上,运营商无权随时查看、监管用户的交流内容,更是给予了福利姬及其消费者更多便利,降低了被查处的风险。
为避免刷屏,小萌在280人的购图群里设置了“全员禁言”,只有群主和管理员能发布图包的购买链接,而另一个1200余人的会员群则讨论活跃,话题多围绕游戏和一些低俗内容展开。
被设置禁言的购图群
5月6日,会员群内一名用户连续发布五条“低价卖图,要的加我”信息,记者伪装消费者与其取得联系后,他表示1元可以买一套图,3元可以买一个视频链接,随后,他还答应收记者为“代理”,帮他继续寻找福利姬的群聊,伺机倒卖淫秽图片。
藏身于福利姬群聊,贩卖淫秽图片的用户
成为福利姬,意味着把自己彻底置于“男性凝视”下,成为一场场低俗表演的工具。但物化自我、出卖身体所带来的名利,却令许多女孩尝到甜头,一旦开始就再难脱身。
看着支付宝余额里的数字逐渐增长,小樱“做一个月就收手”的心理防线崩塌了。她开始报复性地胡乱消费,在私人账号里频繁发布动态,炫耀自己新买的日牌洛丽塔裙子和BJD玩偶,一度成为朋友们的羡慕对象。即使知道这是一件“怎么说都很不光彩的事”,小樱还是无法彻底舍弃这份廉价的快感。
“赚快钱上瘾。”她说。
令小樱难以割舍的,除了金钱,还有客户夸奖与追捧带来的自我认同。“之前我比较自卑,但有些人会夸我身材好,确实让我得到了被认可的感觉。”
曾经有一个客户对小樱说,“如果可以的话,希望不是这种时候遇到你,否则我们一定能做挺好的朋友。”看到这条消息时,小樱刚刚收下他发来的100元红包。
“那是像血一样颜色的红包。”那一瞬间,小樱感到强烈的讽刺。
03
罪与罚:推翻信任之塔
看似易得的名利背后,福利姬的生活好比是独身一人,毫无防护地走钢索。藏身于网络的福利姬必须时刻把控自己的隐私边界,一旦个人信息和露脸的私密照曝光,女孩们就要承担被人肉、网络暴力的风险。
2019年,一起“胁迫未成年女孩拍摄私密照”的事件在互联网上发酵。化名“浆果儿”的16岁女孩身穿洛丽塔服装,在户外做出不雅行为的大尺度视频在国内外流传,引起网友对主人公的人肉搜索和人身攻击。随后女孩报警,警方介入调查发现,女孩其实是被一名中年摄影师诱骗、胁迫拍摄了私密照片及视频。该摄影师长期以此牟利,已知受害者达到约200人。
网络上不乏以“曝光个人信息和露脸私密照”要挟福利姬的客户(图源:网络截屏)
即便是一向注意保护个人信息的小樱,也经历过一次令人后怕的“追踪”。
一年前,正在国内某一线城市参加艺术生集训的小樱,在网上认识了客户阿白。自称“不差钱”的阿白是一名留学生,想和小樱约线下见面,甚至愿意“每月稳定给钱”包养小樱。
小樱以正在某市参加集训为由推脱,明确拒绝了阿白,但阿白却纠缠不休,一间一间机构地打探消息,最后果真查到了小樱所在的机构名称。“当时真的觉得挺吓人的,还好我已经回到本地,也没有再和他联系了。”
经此一事,小樱萌生了彻底退出福利姬行业的念头,再加上她用心经营的账号因为发布敏感内容被社交平台封号,她决定停下福利姬的工作,安心准备今年的高考。
然而,并非每个福利姬都像小樱一样坚持只做“线上”。为了在短期内获得更大的金钱收益,部分女孩主动从网络软色情走向现实进行性交易。
在福利姬业内,身穿COS服饰进行性交易的分支产业被称为“COS零用钱援助墙”。“皮条客”往往潜伏在各社交平台内,设计出种种暗语拉客,要想添加好友,门槛费必不可少。
在某“皮条客”的好友添加页面上,标注了来者必须回答的三个问题:金主还是小姐姐?地区和预算是?(是否愿意)扫码50得好友位看照进群?
为了绕开拉皮条的中间人,许多男性选择到审查更为宽松的国外社交平台,直接联系性交易的对象,殊不知其中隐藏着巨大的套路和骗局。
“就当交一次学费,发誓之后再也不碰福利姬了。”今年五月,阿城看上一位拥有2.7万粉丝的福利姬,为了加上好友,阿城用支付宝扫码向她转了199元的门槛费。谁知收款后,甜言蜜语的“小姐姐”瞬间将他屏蔽拉黑,连主页都无法查看,阿城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。
这并不是阿城第一次受骗。就在几周前,福利姬小野借组织线下聚会的名义,收割粉丝门槛费,等阿城交了520元的会费后,进一步要求阿城下载某手机交友软件,以“帮忙刷礼物”为由要求几千甚至上万元的费用。
小野要求阿城在交友软件里为自己投钱(图源:受访者阿城)
在阿城犹豫不决时,小野接连发来“拯救我一次吧”、“仅此一次,我是真的真的需要”的请求,见阿城没有回复,第二天,小野删除了阿城的微信好友。
一年前,阿城“翻墙”登上国外某社交平台账号,陆陆续续关注了一百多位福利姬。她们的简介多以“在校学生”“00后”“高中”“萝莉”为关键词,部分标明“可约线下”,但加好友之前都需要扫码交门槛费。接连上当两次后,阿城对记者说,“网站上露脸的福利姬大部分都是骗子,去了就是被骗着小钱还约不到人。”
对此,苑宁宁指出,“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法,福利姬走向线下进行性交易活动,属于卖淫、嫖娼,应当给予治安处罚。如果女孩未满十四周岁,还涉嫌构成奸淫幼女罪。”
这些以获取钱财为目的谎称提供性服务,实际不提供的福利姬,已经涉嫌网络诈骗。但受害人顾及自身的不正当动机,往往不会报案,反而助长了福利姬的诈骗之风。一些“福利姬”甚至四处盗图,伪造身份,看似诱人的女性照片背后,其实是深谙消费者心理、瞄准“金主”钱包的男性。
一些被骗多次的受害者,开始自发建立“反诈骗”的账号,收集骗局案例,公开骗子的账号信息,警示人们谨慎交易。
反福利姬诈骗的账号(图源:网络截屏)
自2020年3月建号以来,阿泰已经曝光了将近200位涉嫌网络诈骗的福利姬账号,包括受害人和福利姬的完整聊天截图和打款记录。“面对这世风日下的现象,我要守护网络世界最后一点真诚和信任”,阿泰在个人简介中说。
然而,在这场交易身体的游戏里,真诚和信任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。这些学会了欺骗和伪装的青春男女,也许将永远失去坦诚与爱人的能力。
成为福利姬后,小樱的生活被撕裂成两半,网络上,她时刻提防着暴露自己的现实信息,而现实中,她又必须守住在网上从事性工作的秘密。
在圈内,小樱没有什么朋友,唯一相熟的女孩已经从“线上”做到了“线下”,她们之间也断了联系。小樱不愿意过多评价其他福利姬,因为“大家都是普通人”。
但另一方面,她承认“(做福利姬)这种行为是不对的”,无论用多少“不得已而为之”的借口安慰自己,都无法抹去这股耻感。
刚过完18岁生日的小樱仿佛看穿了自己的一生。她希望能尘封这段经历,过上正常人的生活,读书、考大学、找工作、结婚生子,但她不再相信任何有感情的恋爱。
“看到这里的你,拜托一定一定不要走上这条路。在外人看来我变好了,我能正常上学了,但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,我现在已经无法正常和男性相处,甚至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办法信任和爱上男性,我始终过不了我自己那一关。”小樱以匿名的形式在网络上留言,劝阻想要成为福利姬的女孩们,“这带来的巨大的绝望和痛苦,足以毁灭掉一个人。”她说。
苑宁宁认为,选择成为福利姬的女孩往往存在监护问题,或因辍学过早进入了社会。她们使用隐蔽的交易渠道,自愿参与制作和贩卖淫秽制品,大多不会主动报案,使案件侦办难度大大上升。因此,要从根源上杜绝福利姬及其产业乱象,应当从强化父母监护、学校教育入手进行防范。“要加强未成年人网络素养教育,让他们意识到互联网存在的风险。网络平台和网络服务提供者应当切实履行自己的责任,采取一切必要的技术手段,对于发现的线索及时处理。”
国家网信办举报中心表示,如在平台上发现福利姬相关有害信息,应通过平台客户端或举报中心官网、举报热线等途径直接进行举报。
中央网信办举报中心官网(图源:网络截屏)
回想起决定成为福利姬的那一刻,小樱觉得自己像只鸵鸟,把头埋进沙子里,明知这是错误的行为,却用自己生活中的不如意作借口,不去想它带来的后果。
现在,“对自己的厌恶,无法与自己和解的愤怒以及对男性的不再信任”成了当初一时逃避的惩罚。小樱尝试着走上救赎之路,如何重新接纳自我,成为她接下来的人生要面对的课题。
阿城仍时不时地登陆网站,只是不再转发福利姬的大尺度推文,他关注了阿泰和其他几个反诈骗的账号,把自己的受骗经历匿名投稿在他们的主页上。
在充斥着金钱与性的深渊面前,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。
(文中小樱、点点、小萌、小野、X、T、阿明、阿白、阿城、阿泰均为化名)